存在、因果关系和时间关系
从生活空间推知一个事件,人们必须考虑对于研究十分重要的几条原则。公式B=f(PE)在某种程度上表达这些原则,但是人们必须特别重视这些原则,因为现代心理学是如此经常地忽视它们。
“具体性”原则 只有具体的事物才能够具有效果。这种陈述看来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当运用发展、适应、有效心灵原理(prizip der wirkenden seele)(12)以及抽象驱力等来解释一个事件,并把这些原理视为具体的原因时,人们就往往忽视这种陈述了。我们不想论述这类推理的全部结果。这些谬误在某种程度上出自支配某些具体事件效果的规律和这些事件本身之间的混淆。只有“具体的”事物,即存在于某一时刻的个别事实,才能够产生效果;这个事实构成生活空间的一个现实组分,而在描述心理情境中,人们能够辨别这个事实的明确位置。对于许多所谓的“原理”来说,并非如此。
因果事实的关系性 亚里士多德式思维的特性是(59, pp. 28—30),从单个物体的性质,例如从个体本身的个性、从内驱力、情绪等来推知一个事件。是遗传还是环境起着更大作用的问题,也属于这类思维。一个事件总是若干事实的相互作用的结果,过渡到伽利略式思维必然要求承认这个论题的一般效度。
这条原则同另一论题有着某种联系,即一个刺激的效果部分地取决于周围域的性质,格式塔理论在知觉心理学中对这个论题研究甚多,并加以发展。这条原则近年来越来越多地深入心理学的其他领域(47;44)。
如果人们要从力来推知事件,人们必须承认,一种力总是若干事实的相互作用的结果。我们将反复地碰到这条原则及其含义。
“同时性”原则 事件的时间关系问题,产生事件的动力条件问题,这些问题是十分重要的,它们几乎对所有心理学问题都有直接影响。根据我们的公式B=f(PE),我们能够更为准确地陈述这些问题:行为(B)与构成情境的两种因素即个体(P)和环境(E)的时间关系是什么?此外,生活空间的不同组分之间的时间关系又是什么?
通常讨论这些问题的方式是,人们问道,是否只有过去的事件才引起变化,或将来的事件是否也能引起变化。例如,冯特(Wundt)认为,目的论(teleology)的特性在于假设将来事件影响现在事件。在常规原因的情况下,人们一般当然认为,过去的某个事件是现在事件的原因。这种观点常常出现在基于物理学的哲学讨论中。
这种对过去原因或将来原因的重视起着重要作用,不仅体现在心理学的哲学讨论中,而且体现在实际构建关于具体问题的理论中,而后者对于我们更为重要。谈到将来事件,它们或多或少以明确的型式出现,例如在应用内驱力或本能概念中、在游戏理论中等等。根据过去事件而对现在事件进行原因推知,在表情、情绪、经验等理论中起着重大作用。如果人们通过记忆桥梁,把过去经验联系于现在,那就难以看到这种推知过程的性质。通常人们做出这类联系的假设,因为人们遵循这条解释原则,例如,人们把某些情绪的表情普遍性,基于系谱上相同的、先前实用的行为型式,而不是直接从有关情境的类似性中推知表情的类似性。
我们提出“历史”问题和寻找原因顺序,虽然这样做是有道理的,但我们必须谨慎,避免对“系统的”因果关系问题做出历史的或半历史的回答。亚里士多德思维方式的特点在于,没有充分区别历史问题和系统问题。结果是,人们把过去事实或将来事实作为现在事件的原因。同这种假设相反,我们在这里坚决捍卫这个论题:既不是过去的心理事实,也不是将来的心理事实,而是只有现在情境,才能够影响现在事件。该论题是“只有具体存在的事物才能具有效果”这条原则的直接推论。由于过去和将来,都不存在于现在时刻,它们对现在就没有效果。因此,在描述生活空间中,我们仅仅考虑同时性的事件。
这意味着在回答关于“系统”因果关系的问题时,人们必须把事件进程描述为一系列情境(此刻截面)。如果在以下讨论中,我们有时使用道路图来表示情境内的运动,那么这种图解只是一种象征的描述,它意味着在讨论中的时间间隔期间,情境结构足以保持不变。
我们在这点上不必讨论同时性问题。为了绝对准确地确定域的不同点的同时性,人们在心理学中必须考虑传递过程的速度,这点在现代物理学中已经做到。但是我们现在能够忽略这个问题。重要得多的是,必须排除一般来说属于过去或将来时间的事件的必要性。
更为准确地说,人们必须把单个时间截面,不是处理为没有范围的时刻,而是处理为分化的时间截面,以便能够在一定点上确定变化的方向和速度。在下面的讨论中,便是从这种意义上来理解此刻截面的概念。
人们可能对心理事实本质上具有历史性这一观点有争议。事实上,个体的结构和环境的心理属性,在每一时刻和每一点上,都决定性地取决于以前的历史,实验研究深刻地表明这一点(34)。然而,动力心理学认为,以前历史的这种影响是间接的:从系统的因果关系的观点来看,过去事件不能影响现在事件。过去事件只能在历史的原因链中占有一席之地,这种链的交织产生现在情境。心理学通常对于这个事实不作充分的考虑。
历史过程在心理学中,如同在其他科学中一样,被认为是辩证的。不管我们考察时间的短期间隔,还是时间的长期延续,我们都发现,在明显的连续过渡的时期之后,便是结构突然变化的转折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