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主犯
午后,阳光穿过光秃秃的树梢,在雪上,地面上留下错综复杂的影子,吹来的大风让冬天的寒意侵入骨髓,窜至全身。我还在尽情的享受这冬天的严寒,它让人还格外的清醒,让人活在现实当中。我要在叔叔阿姨家呆几天,回忆一下以前的无忧无虑。毕竟,现在要想的事情太多。
我爬到了楼顶,发现淞哥在上面,不知道他在上面站了多久。这两天发现他还是变了许多,在人前话很多,处世大方得体,但是转过头你会发现,他似乎更喜欢一个人呆着。他工作了,可能,要想的事情是我的几十倍吧。
“嘿,淞哥!在干什么呢?”我老远地叫他,保持声音尽量不被风吹走。但是楼顶的风更加肆虐,刮得更加让人心寒,令人颤抖。
“没干什么,就是闲的无聊。”他反脸看我,接着双手伏在矮墙上。那是为了安全着想的墙,小时候我太矮,就喜欢双手撑着墙,双脚悬在半空中,看外面的花花世界,觉得趣味安然,因为山变矮了,变平了,房子变小了,一览无余。直到被叔叔阿姨吼下来为止。
“淞哥,你不用上班的吗?”我突然意识到他这个年纪,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在社会上奔波的。
“要啊,我跟公司请了几天假?”
“请假吗?你是有什么事情吗?”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奇他的每一件事情,不管是大事小事,每次给阿姨打电话时我也总会随意的问问他的情况,看似不经意的一问,我的心里可是打了几千遍的草稿。
沉默了许久,我也听见风咆哮了许久。他终于说:“因为你啊,傻子!”
“啊?因为我,不会吧,淞哥你会为了我舍弃几天的工资?”我受宠若惊,赶紧跑题,差点冒虚汗了,“为了我”是什么意思?风封闭了他的嘴巴。
又过了几分钟,他开口:“我这几天真有事情,所以才请的假,你怎么那么多事呢?”说着拍打着我的头,我缩着头喊:“不要打我,越打越傻。”
他打了几下中间停顿了几下就放下了手,不像小时一直拍个没完没了,我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被他拍得脑袋不灵光了。
“你本来就很傻好不好,你还记得你去仓里面偷吃柿子吗?整个一个贪吃鬼!“他一边笑,一边摇头,嘴边的梨涡多了几个,仿佛那些梨涡在对我笑一样。他的目光看着角落的仓
“你还不是吃了,为什么只说我……”我没好气地回他,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件事确实是我先做错的,但是他也是从犯,直到变成主犯,我的主犯。
我六年级,他高二。
那时的小学可疯了,但是谁的青春不疯狂呢?
“一年级的小偷二年级的贼,三年级的色狼一堆堆,四年级的美女没人追,五年级的情书漫天飞,六年级的情侣一对对”,这样的乱七八糟的歌儿可以说是那个时候的真实写照了,还有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在本校找”这类的诗句。那时新转来的学生,只要是长得有点模样的,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伴侣”,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男女有别的情况似乎改变了许多。
六年级的孩子,站在小学的顶端,是大孩子。所以经常会被开玩笑的,我有过几个绯闻,但是都是单方面的,我从来没有回应过,我也不明白荷尔蒙是个什么东西,我依旧还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孩子,但是老天爷不允许我做好孩子。
金秋时节,好吃的东西太多了,但是一般的东西可不能满足我的胃口,正在长身体的我急需营养,好吧,我承认自己就是喜欢吃。我偷偷摸摸地爬到楼顶,我知道阿姨前几天埋下了柿子在稻谷里面,现在差不多熟了。我是日日夜夜都在思恋这个地方,想象着柿子的软,浓烈的香,我的口水就快要失去控制了。今天我就要拿出实际行动来捍卫一个吃货的“权利”。
金秋的风很大,主要还是因为楼顶的原因,但是风吹过来却是非常凉爽的。我跳进仓里,哇,这是我的天下了。我刨开谷子,抓出一个软软的柿子,怕它在手心里面化掉,剥一点皮就吃一点,我可等不了全剥完再吃。
正在我细细品尝的时候,我听到了脚步声。
“被我抓到了吧,小鬼。一天只知道吃,像只猪一样。”淞哥站在门口,跨着大步子来到我跟前,那凶恶的眼神一直盯着我,说是凶恶,只是知道他打搅了我的吃,还甩掉了我的面子。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哪有,我,我,你不要告诉叔叔阿姨,淞哥,好淞哥……”我知道自己被抓得一个人赃俱获,没有办法脱身了。
“嘭!“一声响声顿时把我们两个惊到,没有想到风这么给力,这个门坏了好久,一直没有找人来修,从里面是打不开的。屋子里面一片昏暗,只有后面的墙上有一扇小窗子冒出一点光,但是那窗户被灰色的口袋蒙住了。
“哈哈哈哈,淞哥,出不去了吧,活该!“我幸灾落祸,继续吃着我的柿子,嘴里面还哼着歌儿。
“你是不是傻,那你能出去吗?“他伸手过来把我按在口袋上,我紧紧靠在上面,被他这一举动给吓到了。不是,他要干嘛?为什么他的脸在放大,在仅有的一点光下,我只看到他的脸在看看靠近,而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的嘴唇,不对,不应该啊?他不会是要?我心跳加速,快要跳出来了。”啊,淞哥,你要干嘛?“我觉得他是不是被我激怒了,要报复我。我挣扎着,手开始推他,他千万不要再靠近我了,不然,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做……
“别动,你吃得像个花猫一样。“他拿出纸巾帮我擦去嘴角的柿子汁,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在擦拭一件心爱的古董一样,小心翼翼地怕弄坏了。但是我感觉他差不多擦完之后,他还是在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了,他的脸泛红,也许是有些热了,我听见他咽口水的声音,为什么看他有些紧张,抓着我的衣领也不知道松开。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我也看着他,黑暗中我们眼对眼,我相信在那几秒的时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不存在,除了他的脸。
“啊,淞哥,我自己擦。“仿佛是天上的一个惊雷,他如梦初醒,眼神回到原本的样子,但是明显是慌乱挣扎过的样子,干干的眨巴几下眼睛,松开了我的衣领。他忽然站起身,背对着我,我麻木地擦着嘴巴,这嘴巴有多脏我也不知道,其实他早就擦干净了吧。我闻到仓库里面的一种发霉的味道,但是这味道在我发热的头脑里面不复存在,空气比没有人的时候更加安静,那是令人窒息的安静。
“淞哥,你要吃吗?“我另外拿起一个柿子在他的背后伸着手。他徐徐转过身,接了过去,刚才的余波还没散尽,他脸上是害羞,是歉疚,是悔恨,我看不清楚。
“淞哥,我们要怎么出去啊?我们不会困死在里面吧?“我找话题,我天生就是一个话题能手。
“估计真会困死在里面。“他很轻松,好像死亡对于他并不是很重要。
“啊,为什么我临死的时候还要淞哥在一起,烦死我了?“我故意打趣到,活跃一下气氛。
“怎么,和我死在一起不好吗?“
“才不好,淞哥又不会给我吃的,还要举报我。“
“死丫头,你是吃多了,翅膀硬了是吧!“
“哼!“我又拿起另外一个柿子剥起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