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愚:操纵与欺骗的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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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茜·欧曼与经济学常识

欧曼最畅销的书(销量超过300万册)是《九步达到财务自由》(The 9 Steps to Financial Freedom)。Suze Orman, The 9 Steps to Financial Freedom: Practical and Spiritual Steps So You Can Stop Worrying, 2nd paperback ed. (New York: Crown /Random House, 2006). 据苏茜·欧曼的网站介绍,截至2014年11月4日,该书的销售量超过了300万册。参见http://www.suzeorman.com/books-kits/books/the-9-steps-to-.nancial-freedom/。她对消费者支出和储蓄方式的描述与经济学的论述完全不同。经典的经济学教科书是这样论述消费者在超市中的行为的:消费者先确定好买苹果和橙子的总预算。在这两种水果价格发生改变时,我们会调整消费组合,从而使得效用最大化。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在给定价格下确定自己买多少苹果和橙子——这种价格和购买量之间的联系就是我们对苹果和橙子的“需求”。有兴趣的话可以阅读尼可拉斯·曼昆的《经济学原理》。该书是一本很棒的经济学入门读物,里面有很多精彩的例子。在该书第二十一章“消费者选择理论”中,作者没有采用其他教材常用的苹果和橙子的例子,而是采用了百事可乐和比萨饼的例子。在例子中,预算约束是指消费者的收入是1 000美元。在百事可乐单价2美元、比萨饼单价1美元的情况下,消费者的最优选择参见原图(p. 456)。在该章的最后,作者写道:“人们真的这样想吗?现在你也许会对消费者选择理论有一些怀疑……而且你知道你并不写出预算约束线和无差异曲线来做出决定,你对自己做出决策的了解是否证明了与这种理论不一样?回答是否定的。消费者选择理论并不想对人们如何做出决策提供一种忠实的描述。它只是一个模型……理论的检验在其运用。”这一辩解没错,但是读者并没有被告知这个模型对无数的苏茜读者的行为的预测并不正确。也许这个模型有时候是对的,但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对。经济学家艾伦·布林德(Alan Blinder)解释过模型的局限性。模型就像地图,我们不能去南极旅行时带家乡的地图,就像我们不能在找家附近杂货店的位置时看一张南极地图一样。曼昆也说道,在“更高级的经济学课程中……这个模型提供了一个可以不断扩展的理论框架”。这个时候他又不提前面的“它只是一个模型”的说法。(p. 471)

这种看似无奇的超市小故事其实和现实出入很大。它并非经过科学检验的真理,而只是一个假设。初级的经济学教科书告诉读者(大学本科新生),我们所有的经济决策都是基于类似的模式:决策者先确定自己的消费预算,然后确定给自己带来最大满足的消费组合。这种假说大行其道是因为在超市选购水果的情境下,似乎人人都是这样做的。

这种经典假说之所以令人信服还有其他原因。作为一个大学新生,他很难想到这个买苹果和橙子的故事背后的逻辑会贯穿初级经济学教科书,或者贯穿其他经济学课程。如果他打算成为经济学家,这个逻辑还会贯穿研究生课程。所以,当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假说时,他往往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但问题是,这是人类思考问题、做出经济决策的普遍模式吗?当然,也许人们在超市里买水果时确实是这样的。但如果是一位新娘在翻阅《婚礼杂志》(Wedding Magazine)并筹划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的活动,那么,预算和价格就成了她考虑的次要因素了。此时,我们就要回到苏茜·欧曼的例子,不仅仅是为了理解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多铁杆粉丝,还要理解为什么那些粉丝的行为其实一点都不难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