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继续乱炖(6)
游戏
两个杂文家给我发来了自己的作品,因为众所周知或者说不清楚的原因,两篇稿子都没有能够见报。但作品中所揭露和鞭挞的现象,却没有能够从涂鸦的心中立刻抹去。于涂鸦看来,这些现象都可以称之为一种游戏,或曰为把玩文字者的文字游戏,或曰为小孩子家家的什么什么游戏。总之,涂鸦更愿意把它们视之为游戏。是呀,那如果仅仅是一种游戏该多么好啊!
什么现象呢?一个说得是已经见诸报端的一篇消息,该消息称,银川市某机关副主任科员某某某,因为挪用公款进行炒股,而被有关部门立案审查。杂文家的意思是,既然是一篇新闻报道,是拿出来让公众看的,是想要告知一些什么东西给公众的,就不应该鬼鬼祟祟,或者犹抱琵琶半遮面,或者前怕狼后怕虎,甚至说得更难听点,既想当婊子又想要立牌坊。应该怎么样呢?杂文家指出来了:指名道姓,该谁就谁。
另一个,说得是发生在银川市中学生群体里的一个现象(当然是不是在别的城市里也有,或者我们也还是舶来的,都尚且不知)。在这些中学生中,竟然流行颁发所谓这个那个许可证的游戏,譬如就有什么“嫖娼许可证”等等。杂文家从他儿子的手里,就缴获了一批这样的证证。涂鸦可以想到,当时杂文家该是多么地气愤:玩什么不好,玩这些歪门邪道!
一般来说,杂文家和普通老百姓一样,都是直性子,很少有花花肠子。就拿头一件事来说,在他们看来,如果因为一个人挪用公款,不管他挪用了以后干什么,如果数额并不是太大,且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且我们又不愿意指名道姓,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这样的新闻报道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价值,也基本上就是一通正确的废话。挪用公款我们还见得少了么?十几万元难道还能算是什么大手笔?至于副主任科员,这样的级别就更不值得一提了,我们都不希冀理他。你看,照杂文家这样一分析,我们还真是觉得,如此这般的所谓新闻,与其有莫如无——别再隔靴搔痒了,别再玩什么文字游戏了,也别再拿这样的东东糊弄杂文家和普通老百姓了。
杂文家很愤怒,杂文家想要有知情权。但涂鸦以为,杂文家理解的还不够全面和透彻。用某某某或叉叉叉进行指代的现象,在我们新闻报道中并不鲜见。其实我们已经司空见惯,甚至见怪不怪了。就拿这个某机关或者叉机关来说吧,它或许是一个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权力部门,怎么好不遮不掩地就给人家亮丑呢?要知道,只要相关,哪怕是曲里拐弯地相关,都不能够直来直去,傻里傻气。经验反复证明,由此而带来的果子,都不是什么好果子。至于那个副主任科员,也许人家报道的意思,是要你从这样一个角度来看的:区区一个副主任科员,尚且能够用十几万元去炒股,倘是一个正主任科员呢?甚或再高一级、再高一级的呢?
关于孩子们手里的这个证那个证,我们可以拍胸腔子地说,纯属游戏。切莫把我们的孩子们想得太坏,更不要用我们成年人的歪思邪念去与他们对号。其实他们之所以能够想到许可证这个东西,大约也与我们好这一口不无关联。不是吗?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中,随处都可能与许可证打个照面。有时候,它甚至可以成为一只拦路虎。孩子们是不是受此启发,觉得荷包里有了这样那样的证证,就可以在社会上大行其道,至少有一些混社会的资本?当然,即便是一项游戏,是不可以当真的,甚至我们也不必大惊小怪,但从治理我们自身的缺陷开始,再延伸到加强对孩子们的教育,应该是及早从速、更进一步为好。
冬天的故事
《非诚勿扰》想必你是看过的?范伟扮演的那个大老板,口口声声强调要说母语,但是一发声,出来的还是“洋语”。为什么?洋气,有派!当然,这不是这个冬天才有的事情,这已经是有相当历史的了。
对于城里人而言,冬天仿佛都是从开始供暖气那会儿开始的。你看,暖气开始热了,冬天也就这样来了。过去我们打炉子、和煤饼,当然还储藏土豆和白菜,为一个并不漫长的冬天,热热闹闹一大堆事情。后来,自从发生了那个众所周知的“春天的故事”以后,我们的生活改变了更是改善了许多。譬如供暖气这种新鲜事儿,这种洋气且有派的新鲜事儿,现在白痴才会觉得是新鲜的。不过让白痴怎么也想不通的是,明明是供暖公司,怎么会被误读为供冷公司?即便白痴摸着的暖气片是冷气片,他也想不出其中的道道来。其实那不是误读,倒是最正确的一种解读。
在冬天还没有正式到来之前,我们都知道,关于冬天的故事就已经开始登台演出了。最让我们揪心的,是暖气费的上浮。市场经济就是这样,原材料的上涨必然带来产品的上涨,反之亦然。结果在冬天莅临之前,我们“听证”了以后,暖气费大幅度上调。天津的做法与我们的“雷同”之处是,他们也是在冬天莅临之前,由政府出资十几个亿,用于补贴供暖企业。这样做的结果是,产品在原材料上涨的情况下,依然没有上涨。在有些人看来,他们的做法是有悖市场经济规律的,不把那只“无形的手”当回事。但是他们有他们的“歪理”。他们认为,供暖这种事儿,事关千家万户,政府拿钱补贴一下,也在情理之中。这就类同政府拿钱修马路一样,都是老百姓的钱,咱们向人家“取”了上来,咋就不能再“用”了下去?
这样一来,天津的这个冬天显然是不太寒冷的。我们不同,我们虽然身处产煤区,那个叫GDP的东西,也因为煤炭行业的崛起,体重也在日渐增加,但我们还是严格按照市场经济规律办事:原材料上涨了,产品必然上涨;原材料下降了,产品也依然不动。其实那只所谓“无形的手”,早在我们的眼里成为巴掌了。但我们很无奈。在我们的眼前,很多洋气、有派的事情不是没有,也是层出不穷,但好像距离我们总是那样远。为老百姓办“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事,是党中央NN次的要求,我们也NN次地这样反复要求自己,其实对于老百姓来讲,看得见和摸得着的最好最温暖的东西,就是红灿灿的票票了。哪天如果谁说,暖气费要下降50%了,哪怕就是个传言,奔走相告的人怕也不在少数。更或许,这个冬天会因为这样一个温暖的传言,而变得不再寒气袭人。——故事,哪怕它是冬天的故事,也都是这样产生的。
春天呀春天
春天来了,繁花似锦的日子还会远嘛?回答当然是肯定的。据涂鸦所知,近年来广东着力打造文化大省,并以诗歌独领风骚,在当今文坛上也是躁动一时。自那个“打工诗人”掀起一番不大但亦不小的浪潮之后,其他诸如“老板诗人”“官员诗人”等也不甘落后,纷纷登场。一时间,让我们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文化大省的陡然崛起,看到了诗人们春天的到来。
记得由冯巩主演的那个叫《没事偷着乐》的片子里,关于春天的演绎就非常生动。与对象相处由来已久的他,在终于琢磨出如何于一间房子里分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以后,不仅如释重负,还颇有大功告成的那种“成就感”。他对“扑面而来”的亲兄弟小心翼翼且兴奋不已地说,兄弟,哥的春天就要来了。但是他不知道,兄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把自己的对象“办”了以后,还没等哥哥的春天真正到来,便用相当浓重的天津话告诉哥哥说,哥,我的春天也来了。——春天呀春天,这就是我们的春天!
老板写诗作文,与官员写诗作文一样,其实自古有之,不稀罕的。但与“古”不同的是,当今的老板与官员,之所以舞文弄墨,“骚”气蓬勃,大多与“金”关系甚紧。一是往自己身上“贴金”。老板要做儒商,仅架一个金丝眼镜是不够的,仅在自己的大书柜里摆一些精装本甚至线装本,大约也是不够的。倘能弄出几首诗来,哪怕是散文诗,与那种平平仄仄不搭一点儿边的,也不说在文坛上有一席之地,至少是能够沾上点儿“荤气”吧。还有一个,就是往自己的荷包里“添金”。这个在老板们那里不存在问题,他们“不差钱”。但在“官员诗人”那里,这或许就是一个大事情了。湖南郴州市前书记李大伦,就是这种“官员诗人”中的一个典型。他就在很短的时间里,出了一本书法作品集和诗集,并以摊派发行的方式为自己的荷包里添金3000万元。
在我们看来,诗歌这个东西是相当高雅的了,是一般人干不了的事。虽然大多数官员都不把自己当“一般人”,但真正能玩得转诗歌的,也应该是寥若晨星。不过,玩不转诗歌不要紧,官员如果要想把什么玩转,也都不是什么太难的事。谈不了文学,咱可以谈哲学政治经济学甚至显学厚黑学,实在不行,咱也可以整一些语录出来,譬如“黑暗之后就是黎明”“光明才能正大”“冬天已经过去,春天还会远吗”等等,虽然都是正确的废话,都是啃别人嚼过的草,但只要能够整出一本书来,能够往自己的荷包里添相当可观的“金”来,咱就完全可以理直气壮气若洪钟甚至飞扬跋扈地嚷嚷,添自己的金出自己的书,让别人去说去眼红去干着急吧。
但问题是,如此这般的春天,看似花团锦簇,一派昌盛景色,其实鱼目混珠,什么猪耳朵花狗尾巴花也都不甘示弱竞相绽放,真是“有点乱”。
高看了她们
刘志华在看守所里待了两年后,终于在盛产“老白干”的那个衡水被开庭审判。2006年6月9日,应该是刘志华终生难忘的日子。那一天,一个没有被他忽悠转的情妇,把一盘性爱录像带转呈给了有关部门,也就在这一天,他被“双规”了,年底又被“双开”。由此,人们普遍的看法是,倘没有刘的这个义愤填膺且“深明大义”的情妇,刘这个受贿达600万元、生活腐化的北京市副市长,怕是不容易被揪出来的。
于是,人们又开始作进一步的延伸和联想:广西原副主席孙瑜是因为情妇的老公举报而被揪出来的,海军原副司令员王守业是因为多个情妇的举报而落马的,陕西政协原副主席庞家钰也是如此,还有安徽宣城市原副书记杨枫,也是被他十分看好的所谓“首席情妇”告下台的。这样一延伸和联想,人们就给这些情妇们起了个非常叫得响的称谓:“反腐生力军”。怎么样?作用都已经被拔高到“生力军”的位置上了,能说这些情妇们容易吗?
的确,她们是不容易的。于涂鸦看来,凭借姿色混肚子的人,没有一个是容易的。宦海苍茫,深不可测,于此遨游,或者叫扑腾,小女子孤身一个,怎么可能容易?还有,“后院”即便不是火光猎猎,也恐怕时时处于“春风吹又生”的“生龙活虎”的境地;“前院”也一样,也是一个不消停,不安分,什么争风吃醋呀,争宠夺爱呀,虽然只是一个“利”字当头,也搞得沸沸扬扬,甚乃鱼死网破。这番场景,搁给谁在其中扑腾,也都不会容易。但即便再怎么不容易,哪怕不容易到与“小姐”类同,也就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就翻脸,恐怕把她们称之为“生力军”什么的,也应该属于高看了她们,属于不正当称谓。
还有更为玄乎的,倘我们特别“钟爱”这支队伍,时不时地就想仰仗她们,让她们冲锋陷阵,在反腐败的道路上甚至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来,那不是一种奇思妙想,恐怕终究也会误国误民的。当然,我们不排除在这支队伍里,大多数同志还是好的,在我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后,或者有些着急,有些按捺不住,多多少少也动之以“粗”了以后,她们还都是能够挺身而出,“前后院”啥的也都不管了,成为我们除掉祸国殃民的贪官的重要因素。但也很显然,这支队伍是很不牢靠的,是指望不住的。主动请缨加入到“生力军”队伍中的,毕竟是少数,毕竟是迫不得已的少数。说她们是迫不得已,丝毫也没有贬低了她们。牵头出来告王守业的那个,之所以不怕“枪打出头鸟”,之所以还有几个紧随其后,不是老王头“狗眼看人低”,误把书记当社员,在“三公”(公平、公开、公正)方面让众姊妹们忍无可忍,甚至咬牙切齿,他老王头也不至于这么快地就落到如此地步,或许依然能够左手一个妞,右手一个伢,左左右右都不误,感谢恩情比海深哩。
所以,高看了她们,高看她们至“生力军”的位置,显然是我们思想上有一些误差,是应该矫正一下才好的。
鞠躬与供冷公司
出于气愤,当然也多少与无奈沾边,一些市民把号称为供热公司,而实则保证不了他们室内温度的这些公司,戏称为“供冷公司”。涂鸦以为,虽为戏言,但其反讽与警醒意义却不一般。
供热为什么会成为问题,而且年年都是一个问题?正确地、全面地、有说服力地回答起来,恐怕也是说难不难说易不易。